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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2章 萬更來襲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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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孩子,打聽那麽多幹什麽?”尹穆清癟嘴。

風夜雪確實是想將尹穆清母子全部賣進青樓,嚇她們一嚇,等到她醒來害怕的時候,他便可以出現,然後告誡她們不要太囂張,不是什麽人都是她都能動。

只是沒有想到,自己大意,自食其果,等他醒來的時候,自己正被人綁在床上,身上還有一個色瞇瞇的猥瑣男在脫他衣服,風夜雪又氣又怒,掙紮無果,身上的衣服被那臭男人剝了個精光,就剩下下面一條薄的幾乎透明的白色褻褲。

風夜雪整個人都是懵逼的,把尹穆清全家罵了個遍,好在那個時候,正好在萬花樓尋花作樂的蕭存聽到了他的呼救,救他於水火,不然他的清白差點要被毀了。

惱恨暴怒的風夜雪一氣之下將摸過他的男人送進了刑部大牢,本想將萬花樓拆了,卻不想這萬花樓背後的老板就是蕭存,只能不了了之。

他不怕蕭存,他怕的是蕭存這大嘴巴會將他被賣進青樓的事情鬧的人盡皆知,那個時候,恐怕他也無顏留在阿斕身邊,更無顏出現在她的面前了。

不僅如此,風夜雪內心對尹穆清產生了不小的陰影,以至於很長時間不敢找尹穆清麻煩,甚至聽到她的名字,風大公子都會想起那朝天椒的火辣,還有萬花樓的恥辱。

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,他風夜雪也是這樣,反正不在乎這麽一時三刻,他終究會在那兩個只小狐貍手上討回來,讓她們知道知道他的厲害的。

尹穆清賣了風夜雪,得了大把銀兩,自然不在乎他的下場會如何。

風大公子那麽拽,不吃點苦頭,總會以為她尹穆清就是個軟柿子,任由他拿捏。

吃飽喝足,尹穆清帶著九月打道回府。

一回到家,她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躲在房中,稱病,誰也不見。

關著門,她卻在專註奪玉之事。

璟王府裏面的相關事宜已經安排的差不多,她先以尹家小姐的身份混進傾水莊,再借機引出洛漱妤,然後易容喬裝後與樓雪胤來個裏應外合,不怕蕭璟斕不拿出血玉。

只要血玉一到手,她就混進人群,再回覆尹家小姐的身份,帶上九月假病出府,然後就以安排好的路線連夜出城,再也不會來。

這樣不會連累尹家,兩全其美。

暨墨容不下她,她就不信,其他國家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?

什麽清音公子,什麽陌上香坊,她都不要了。

大不了從頭開始,只要帶足銀兩,難道還怕餓著她和九月麽?

京都的夜市非常熱鬧,店鋪商場,大到奇珍異寶,小到民間技藝,應有盡有,琳瑯滿目。

此刻,很長一段時間不曾露面的燕飛手裏拿著些許小玩意兒,臉上全是笑意,在人群之中穿梭。

燕飛這幾天都玩瘋了,根本將自己的主子忘得一幹二凈。

“哇,以前照顧小姐,小姐又喜靜,都沒有機會出來逛逛京都,原來京都也能這麽熱鬧。”

她身邊的青衣銀面男子靜靜的跟在她身後,聽到燕飛這麽說,男子唇邊蕩出一抹柔和的笑意:“你年輕,喜歡熱鬧是常事。燕飛姑娘這般激靈,也不知你主子是何等人物?喜靜,應該是一位長者!”

燕飛轉身,瞪了一眼銀面男子:“才不是呢,我家主子還是個小姑娘,才貌雙全,又聰**智,連第一美人都比不上她!”

“哦?是嗎?那我更好奇了,不知是哪家的小姐?”

“我家小姐就是尹家的……”燕飛一開口,感覺不對勁,搖了搖頭,無語道:“算了,說了你也不會相信!”

青衣男子並不氣餒,跟著燕飛繼續道:“聽燕飛姑娘這麽說,你家主子是個小姑娘,怎麽不帶你們出去逛逛?京都夜市很是繁華熱鬧,錯過了,可就遺憾了!”

“唉,小姐也想呀,可是小主子身子不好,吹不得風,曾經有一段時間,小姐為了照顧小主子,可是半年都沒有出過門……”

青衣男子面具下的眸子閃過一抹暗光。

那小姑娘有病?

“真可憐!”青衣男子低聲嘆了一句:“小小年紀就遭如此折磨!”

“不可憐,我家小公子很懂事,很勇敢的!”

小公子?

竟然是個小公子?

青衣男子面具下的臉色逐漸暗了下去,若是個小公子,那……他便不能活!

他不可能給自己留下隱患。

“啊……唔!”燕飛似乎知道自己說錯了話,連忙捂著唇,瞪著大眼睛看著青衣男子:“我剛剛說錯了!”

似乎這麽解釋不好,燕飛有些不安,將手上的東西一股腦的交給青衣男子,道:“這些東西都交給你,謝謝你這些天對我的照顧,離開太久了,我得回去伺候小姐了。”

小姐肯定擔憂死了。

當日她和小公子去璟王府的路上,發現小姐被刺客刺傷,急壞了她,本想去救小姐,卻一不小心自己也被刺客刺傷,差點一命嗚呼,好在有這個青衣男子路過,救了她。

在養傷的途中,他對她無微不至,傷好了,他還帶她去京都各個地方游玩。

雖然感激,燕飛卻不是那種隨便一個人就能收買的,玩兒夠了,回到主子那邊才是真理。

青衣男子唇邊勾起一抹笑意,開口道:“尹三小姐有你這樣衷心的婢女,是她的福氣!”

“那是!”有人誇她,燕飛自然高興,可是高興過後,她又瞬間反應過來,一臉戒備的看著青衣男子:“你怎麽知道我的主子是尹三小姐?”

“呵……”青衣男子一笑,只道:“姑娘可能還不知道,真正的衷心,不僅是要覺得主子好,最重要的是要處處為主子著想,你可知?你主子現在的處境很危險?”

燕飛皺眉……

……

時間過的很快,傾水莊之宴這天早上,尹穆清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自己。

她穿的是一襲在陌上香坊買的紫紗廣袖抹胸羅裙,頭上綰了一個簡單的流雲髻,戴的是在陌上香坊買的紫晶玉頭面。

整個人美麗動人,明艷無比。

紫色本就是高貴的顏色,穿在尹穆清身上,讓她整個人都氣質宜人,似乎是尊貴到了骨子裏面。

九月穿的是一套紅色的過膝短裙,踩著大紅色的錦繡朝靴,靴子上還掛著幾個鈴鐺,走起路來叮鈴作響,可愛的緊。

尹穆清到達門口的時候,沈檸已經站在那裏等她了,沈檸穿著煙青色的撒花煙羅衫,下面是百花曳地裙,亭亭玉立,端的是一個精妙兒的人兒。

“嫂嫂。”尹穆清迎了過去,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檸,讚道:“嫂嫂真美!”

看了一眼沈檸頭上的朱釵,只簡單的戴了一對蘭花簪,卻素雅又不失體面,著實看著讓人舒心。

尹穆清暗道,果然是好釵要配對人才是!

沈檸臉一紅,有幾分不好意思:“三妹妹慣愛說笑!你和小月月才美呢!”

小九月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一個白眼,心中哀嚎,爺這是帥,爺是大帥哥!

這會兒,沈檸餘光看見不遠處尹若晴和白氏帶著一批丫鬟走了過來,她皺了皺眉頭,對尹穆清道:“三妹妹,我們先走吧?”

尹穆清也看見了尹若晴,那姑娘穿著一身紅,艷麗張揚的不行,正擡著下巴,趾高氣揚的朝這裏趕了過來。

尹穆清趕緊牽著九月走:“快走!”

不是她們怕了她,而是真心不想和這姑娘一般見識,麻煩的緊!

只是,尹若晴似乎發現站在府門口的二人一見到她就躲,她臉色驟然一沈,幾步趕了過去:“你們跑什麽?”

尹若晴氣急敗壞的對尹穆清吼道:“尹穆清,你看到本小姐就躲?本小姐還能吃了你不成?”

尹若晴雖然看不起尹穆清,覺得尹穆清給尹家人丟了臉,也讓她臉上無光,可是現在去傾水莊,坐尹府嫡出小姐的馬車還是非常有面子的。

所以她早就讓丫鬟打聽好了尹穆清出發的時間,她才按點趕過來的。

而且,尹穆清前段時間給府裏的人都送了禮物,自然她也有,一套碧玉簪,確實是難得的好東西。

她這麽識時務,尹若晴自然也不會不領情。再者,有璟王在,她們卻是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尹穆清的不是。

得了,躲不了了,尹穆清只能轉身對尹若晴道:“別的不知道,五妹妹沒有吃人的習慣,三姐姐我還是知道的!”

“你……”尹若晴一噎,覺得這尹穆清根本聽不懂別人的重點是什麽,她的重點是吃人麽?白了一眼尹穆清,因為沒有尹穆清高挑,所以氣勢矮了一個頭,因此她只能揚起下巴證明自己的不屑:“說了你也聽不懂,快走吧,若是去遲了,白白讓別人說我們尹家沒有禮數。”

說著,就對白氏道:“姨娘,就送到這裏吧,我先回去了!”

“嗯,去了傾水莊可要守規矩,見了洛小姐要見禮知道麽?”白氏這個時候還算苦口婆心。

“知道了知道了!”非常厭煩,擺了擺手就往尹穆清的馬車前走去。

尹穆清猜透了尹若晴的小心思,嘴角一抽,上前攔住她:“五妹妹,你的馬車在後面!”

後面那輛馬車明顯就低了檔次,而且上面沒有掛尹府的牌子,尹若晴怎麽允許?

“呸!”尹若晴不好氣的啐了一口:“後面那輛車,你怎麽不去坐?”

白氏也不同意了,護著尹若晴,尖聲道:“三姑娘說的這是什麽話?五姑娘可是你血親妹妹,你怎可如此排擠她?你吃的穿的不也是尹府的?怎得妹妹要與你坐一輛馬車,你也不允許?你不尊敬長輩姨娘我也不計較,怎麽連幼妹也不體恤?若是傳出去,也有損三姑娘的名聲不是?”

白氏的眼睛有幾分像穆挽清,因此尹承衍自然是多看了幾眼,這麽一來,白氏便開始不可一世起來,不過是一個奴婢出生的妾,也擺起了姨娘的架子!

沈檸一直知道這個小姑子不講道理,以前她都一直讓著她,可是如今連嫡出小姐的位置也敢掙,這太不知禮數了,上前,出聲道:“五妹妹,姨娘,去遲了不成禮數,不疼惜幼妹會讓世人嘲笑。可是若是我們尹府尊卑不分,恐怕更會讓世人覺得不恥!”

沈檸雖然說這些話,卻一直低著頭,對白氏很是敬畏,甚是拿著繡帕的手都抖的不行。

可想她平時不是那種幫別人出風頭的人,這次算是了不得的了。

沈檸話一出,白氏驟然不悅,立即諷刺道:“少夫人也知道不恥?別人的事還是少管吧,躲在屋子裏面給大公子生幾個子嗣才是你的本分!嫁進尹府五年,連個蛋都沒有下個,還有臉在別人面前提禮數,要是我,早就羞愧的一頭撞死了!”

而這會兒,一直不屑尹穆清的尹若晴突然註意到尹穆清的打扮,頭上的紫晶玉的簪子耀眼無比,就連身上的那套裙子,也是現下陌上香坊新出的套裙,好看不說,主要的是顯氣質。

這讓尹若晴頓時怒了,父親……竟然給她買這麽好的衣服?

真是豈有此理!

摸了摸頭上的金簪鳳釵,看著金貴,可都是鍍金的,是姨娘為了撐面子給她出的主意。尹穆清送的那套頭面素凈了一下,不適合配紅色的衣裙,如今戴上姨娘給她的金簪,她原本還挺自信,畢竟到了那裏,大家都是看表面,誰會將頭上的簪子拔下來讓人仔細研究。可是一看到尹穆清頭上貨真價實的紫晶玉的頭面,她突然不自信了,也不平起來。

聽到白氏這麽說沈檸,她氣不過也狠狠道:“姨娘說的對,大嫂嫂就像哈巴狗一樣巴結著三姐姐,她可賞你一點骨頭?瞧她頭上戴著的簪子,可有想著你?”

只是,尹若晴正得意,卻見沈檸頭上戴著的竟然是她看上的白玉簪,頓時怒滔天妒意油然而生:“沈檸,你個賤人,你還我的簪子!”

說著就要伸手去奪沈檸頭上的簪子!

尹穆清看的真是火冒三丈,上前一步,揮手啪的一聲就拍甩在了尹若晴的臉上:“放肆!”

“啊!”尹若晴何時被人扇過巴掌?臉都被打的翩在一邊,小臉霎時高高的腫起。

尹穆清連聲呵斥:“尹若晴,你還能再無禮一點麽?看來爹這些年太疏忽你的教育了,他老人家軍務繁忙,不空教育,本小姐身為嫡女,自然不能坐視不理。來人,將五小姐帶回去,閉門思過,抄女戒一百遍,抄不完,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!”

“誰敢?”白氏心疼的不行,將自家女兒護在身後,就和尹穆清對峙上了。

門口的人被這一幕驚住,一時呆楞不知道該做什麽:“這……”

沈檸被白氏和尹若晴斥責的小臉通紅,淚水搖搖欲滴,若不是丫鬟蘭香扶著她,她恐怕再無臉留在這裏。

而這會兒,尹穆清前面第一輛馬車上突然下來一個人,只聽一聲男子低沈的嗓音傳了過來:“嫡出小姐的話,你們也不放在心上?”

尹淩灝知道沈檸膽子小,性格又內向,甚至沒有出過什麽門,便有幾分不放心。本來要去軍機營的他走到門口又後悔了,直接鉆進沈檸的馬車,打算送她去傾水莊。

只是沒想到,聽到了這麽一席對話。

沈檸是什麽樣兒的性子,聽了這些話,不得羞憤至極?

尹淩灝自然怒極。

“大公子!”門口的奴才見到尹淩灝的出現後,頓時有了主心骨,連忙領命:“是!”

“灝兒,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?”白氏瞪眼一怒。斥責出聲:“誰才是你的親妹妹,你不知道嗎?你你別忘了,若是沒有姨娘我,哪裏有今日的你?”

尹穆清被這一家人逗的哭笑不得,有氣有怒:“白氏,你是反了天不成?副將軍如何有今日,自然是爹爹教育有方,更加離不開副將軍的付出,那是他流血流汗在比武場上拼殺出來的,在武舉之時考出來。以你的意思,難道大哥能到達今日的高度,還是你一個賤婢的功勞了?不過是一個奴婢,還指望著向爹爹請功,獎賞你給將軍府教出一個多麽了不得的兒子麽?”

不過是有幸養了幾天,還真往自己臉上貼金了。

也不知道大哥和大嫂怎麽受得了這兩個奇葩。

不對,應該是尹承衍,怎麽就看上這樣的奇葩了!

然,一想到尹老太君,尹穆清就只能長嘆一口氣,真是上梁不正呀,毀了尹承衍的後宮生活!

尹穆清的話讓白氏臉色一變,頓時有幾分難看,這麽多年都沒有哪個人指著她的鼻子喊她奴婢,尹穆清真是豈有此理!

只是這就是嫡出的尊貴,說白了,白氏也就是府中有身份的奴婢罷了,而尹穆清才是真正的主子。

白氏能在尹府囂張的起來,就是因為當年尹淩灝的娘親得重病死了,她那個時候剛被老太君指給將軍,將軍在那段時間也算寵她,將尹淩灝交給她撫養了兩年。

後來尹淩灝一直跟著將軍,因為一直得尹承衍重視,親自教育,她自然高興,在府中也硬氣的起來,畢竟也是養過公子的,誰敢瞧不起她?

若不是當年她給大公子啟蒙,大公子怎麽開的了慧根?年紀輕輕就位居副將軍一職?

“三姑娘,你好一張靈巧的嘴,才不過回來了幾天,你就攛掇著大公子不認我這個養母了?飲水還要思源,你就這麽沒良心麽?”

尹穆清輕哼:“白氏,你是裝糊塗吧?飲水思源?你的意思是說尹家的血脈追根究底,還能追到你白家的源上去?”

“你……”白氏一楞,隨即一陣後怕:“你含血噴人,我不是那個意思!”

尹淩灝沒有想到尹穆清揮說出這麽一番話,心裏突然有一種被理解的欣慰,他在白氏身邊待了兩年,因為年紀小,自然白氏說什麽就是什麽。

然而,因為他自小懂事,父親自然很少操心,所以父親自然是重視喜歡他。當年父親在家宴上,當著全家誇了他,隨即又補充了一句,說是也多虧了白氏的教導。

不誇還好,這話一出,白氏就囂張得意的不行。在府中逢人就說大公子懂事,多虧了她,如何如何。府裏很多人也就先入為主,一直以為白氏多厲害,大公子的今日也全靠白氏。

雖然,尹淩灝並非這麽在乎名聲的人,可作為一個男人,自己的成就被傳是依附一個女人,他內心多少有些芥蒂,只是本性如此,不願意和她們女流之輩見識罷了。

尹穆清的話,無疑是解了他這麽多年的委屈。

他見白氏還想和尹穆清爭執,不悅道:“白姨娘還是帶著五妹妹回去反應思過吧!何時懂了規矩,再出來也不遲!”

說罷,招了招手:“帶走!”

尹若晴立馬急的哭了:“不,姨娘,我要去傾水莊,我不要留家裏。大哥,你憑什麽……啊……”

容不得白氏和尹若晴掙紮反抗,還沒有出門就被留在了府上。

尹穆清被鬧得頭疼,看了一眼尹淩灝,佩服道:“大哥,三妹妹真敬佩你!”

這白氏敢對沈檸這麽吼,恐怕也是占著自己養了幾天尹淩灝,所以才端著婆婆的架子,有恃無恐吧!

尹淩灝嘴角一抽,只道:“走吧!”

尹穆清點了點頭,對紅著眼眶的沈檸道:“嫂嫂,有些人的話根本不必放在心上,放在心上了只會讓自己鬧心,不值得的。自己的日子是過給自己的,何必在意別人怎麽說?”

雖然不知沈檸和大哥出了什麽事,尹若晴白氏等人看不起沈檸是真,只是大哥都沒有說什麽,他們外人又有什麽資格插嘴?

“三妹妹……”沈檸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,隨即又慌忙低下頭,掩飾自己:“我都知道!”

一直沈默不語的九月看到沈檸的樣子,有些心疼,上前抱著沈檸的腿,糯聲道:“大舅娘,娘親說,人要看的開,就是穿自己的鞋,走自己的路,讓別人去說罷!”

沈檸被九月小小的身子軟化,半蹲著身子,哽咽道:“月月真乖,舅娘知道了!”

尹穆清一笑,抱起九月,糾正道:“逼不得已的時候,也可以穿別人的鞋,走別人的路,讓別人無路可走!懂嗎?”

“懂!”小家夥揚聲應道。

尹穆清抱著小家夥入了馬車,揚長而去。

尹淩灝沈檸二人嘴角一抽,卻覺得這話並非無道理。

尹淩灝伸手牽住沈檸的手,將她往馬車裏面帶。

沈檸有幾分抗拒,可是怎麽也抽不出來手,所以就隨了他。

“爺……你怎麽還在這裏?”馬車穩健而行。

沈檸雙眸濕濡,卻如洗過的一般潔凈,她看了一眼尹淩灝,卻在尹淩灝看她之時,將眼簾垂了下去,將那片潔凈藏在了長睫之下。

尹淩灝有些遺憾,蹙了蹙眉,道:“剛剛可有委屈?”

尹若晴向來刁蠻不講理,白氏更是尖酸刻薄,這姑娘不像三妹妹那般心裏能藏事,不委屈才怪。

“沒……沒有!”沈檸低聲道:“沒有委屈!”

“意思就是說,白姨娘說的你認同?”尹淩灝唇角微微一揚,眸中閃過一絲異樣。

“是!”什麽都是是,她不想惹怒他,她害怕他!

“那今晚還要趕我走麽?”

“啊?”沈檸甚是驚異,下了一跳。

“爺不留下,你難道還能一個人躲在房中,給爺孕育子嗣?”

沈檸臉剎那間紅如滴血:“爺……爺你……”沈檸突然想起白姨娘說的話,似乎有一句就是要讓她別多管閑事,就該躲在房中給爺孕育子嗣。

沈檸何嘗不想?相夫教子,夫妻恩愛,這才是女子向往的正常生活。

然,爺不愛她,爺的新娘本不是她,就算能有子嗣,恐怕也會不幸福,不快樂!

再者,她哪裏配懷爺的子嗣呀!

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。

尹淩灝一直註意著沈檸的反應,卻不想一說和他孕育子嗣,這丫頭竟然傷心至此,尹淩灝瞬間握緊了拳頭。

“軍中還有事,我便送你至此!”

這是要走?

沈檸似乎松了一口氣:“多謝爺!”

“去了傾水莊,別和三妹妹走散了,長點心!”

這是在警告她不能給他惹事?沈檸心中一慌,一股寒意襲上心頭,點了點頭:“是!”

尹淩灝有些煩躁,和她說不到兩句話,她就像一只烏龜一般,將自己保護的好好的,一遇到他,就縮緊龜殼,再也不出來!

真想敲開那龜殼,看看她有多害怕!

傾水山莊位於璟王府的東邊,從旁路繞過去,不過半個時辰就能到達傾水莊。

尹穆清下了馬車,沈檸也到了。

二人遞了請柬,便成功的進入。

傾水莊門口的場地上停了不少馬車,一些閨中女兒陸陸續續的下車,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,說說笑笑,倒也不是人滿為患。

百姓很少看見富家千金群聚的場景,自然有不少人聚集在周圍,一睹小姐們的芳容。

不少人交頭接耳。

“聽說這次傾水莊之宴是璟王為天下第一美人洛姑娘準備的,她身子骨弱,五年不曾回京,璟王體貼甚微,讓她借此機會與以前閨中姐妹們敘舊。”

“敘舊是假,是要證明她與璟王的關系是真吧,否則,怎麽洛小姐宴客,需要璟王府出面?”

“嘶……這可不一定,你們不知道吧?就在前不久,璟王在府中臨幸了尹三小姐,聽說,尹三小姐光鮮亮麗的進去,衣裳不整的出來,哭的可傷心了,那模樣,別提多可憐了!”

“被璟王臨幸,她還哭?不是她上前自薦枕席嗎?尹三小姐本就放蕩,長的一勾魂樣兒,哪個男人把持的住?我看呀,璟王八成是被她蠱惑了!”

“可不是,你們不知道吧?前段時間被人切了命根子的李同軒,就是被尹穆清給迷的魔怔了,連命根子都給玩兒沒了!哈哈……”

一群男人在那裏聊的熱火朝天,人群之中,一個十七八歲的白衣少年歪著腦袋看著他們,少年面如冠玉,俊美非凡,一雙琉璃大眼純如聖泉,似乎不染一絲凡塵之氣。

周圍不少人看著這位少年,無不屏住呼吸,只生怕驚了這位公子,只能偷偷瞄一眼這位小公子的神韻風姿。

只是,小公子聽了這些人的談話,隨即看了一眼不斷向傾水莊進入的那些美人,眉頭緊皺,擡手,從袖中拿出一根糖葫蘆,咬了一口。

美味的糖葫蘆幾乎讓君天睿愛不釋手,一個又一個的不斷往嘴裏塞,待他滿意了,才搖了搖頭,開口道:“阿姐,他真的有好多女人,怎麽辦?你真要嫁呀?”

旁邊,不知從哪裏走出一個小廝打扮的人,這小廝唇紅齒白,目光迥然有神,一身的氣度和身邊的小公子不相上下。

君語嫣不禁莞爾,眉頭微擰,只道:“璟王若是真的打算娶妻,他早就妻妾成群,兒女繞膝了,也不會急在這一時!”

看來她這位從未見過面的未婚夫,似乎心一點都沒有在她身上。

父皇的希望,似乎要落空了。

耳邊不斷傳來某人甜嘴巴的砸吧聲,君語嫣眉頭一皺,伸手將君天睿手中的糖葫蘆奪了過來:“這是哪裏來的?”

君天睿眨了眨眼睛,有些無辜:“剛剛一個大叔拿了很多,所以……”

大叔拿了那麽多,他就拿了三個,大叔應該不會介意吧?

扶額,君語嫣從懷中掏出三枚銅錢,遞到君天睿手中,道:“不告而拿視為偷,這句話太傅沒有教過你嗎?以後要吃糖葫蘆,記得拿銀錢交換。”

君天睿搖了搖頭,似乎很沮喪,這句話他不懂。只不過不過半刻,他立馬雙眼放光:“太傅教過我,我們墨翎的逗逗魚最多,最好玩。阿姐,我走的時候,太傅說,暨墨出美人,可以讓我選一個太子妃!”

君語嫣聽了君天睿孩童般的話,不知道是想笑,還是替他感到悲哀,拉了他的手,道:“阿睿知道太子妃是什麽意思麽?”

“這個當然,太傅說,有了太子妃,就會有很多的人陪我玩,就像你嫁給暨墨的璟皇叔一樣,是不是,阿姐?”

君天睿賊兮兮的小模樣讓君語嫣哭笑不得,點了點頭:“阿睿說的不錯!”

拉了君天睿的手,離開人群,君語嫣道:“阿姐和阿睿不一樣。”

“怎麽不一樣?”君天睿又從廣袖之中拿了一串糖葫蘆,袖口沾了不少紅糖,他也絲毫不在意,吃的津津有味。

君語嫣瞥了一眼身邊的少年,不知是對他說,還只是喃喃自語:“父皇一生只有母後一人,但是母後身前無封號,死後也無追謚,阿姐很好奇母後是怎樣一個人,能讓父皇鐘情如此,就連……”

說到此處,君語嫣看了一眼身邊的君天睿,見君天睿那天真無邪的樣子,後面的話全部咽回了腹中。

就連唯一一個親生兒子也被他毀成這樣。

就因為阿睿的生母是一個設計爬上他龍床的女子?

天睿的生母水冰菱好歹也是墨翎最美,是太後親侄女,卻不想不僅沒有子憑母貴,反而連累太後娘家,也就是水家家破人亡。

而水冰菱就享受了一夜的榮寵,就被打入冷宮,在冷宮生下天睿,就撒手人寰。

在墨翎人眼裏,父皇是極為重視天睿的,給他請最好的師傅,給他住最好的宮殿,只要是他想要的,父皇都會給。

唯獨,不讓他讀書,不讓他接觸一切政治權謀。

而太傅,也就是父皇最好的朋友,二十多年前最是才華橫溢,卻脾氣古怪的河洛公子,似乎受了父皇囑托,真的不負眾望,將天睿教成了現在這副不谙世事的孩童模樣。

君語嫣不得不承認,父皇收養她,給她天下最尊貴的身份,確實對她恩重如山。但是,父皇不是善人,反而是一個天下最狠最可怕的人。

“就連什麽?”君天睿見君語嫣不說話,不解的問道:“父皇怎麽了?”

“沒什麽,阿睿可還記得靜心庵的素心姑姑?”

“嗯嗯!”君天睿一聽到這麽名字,立馬就有了精神:“素心姑姑做的三鮮包子最好吃了,只是,現在她都不見了,也不給我做包子吃了!”

素心姑姑都死了,還怎麽給你做包子?

君語嫣暗嘆,這小沒良心的,素心姑姑沒在了,也不知道關心一下素心姑姑,就記得素心姑姑的包子。

“素心姑姑是以前母後身邊的貼身侍女。她走的時候我在場,她似乎將我當成了母後,說了好一些話。”

“她說了什麽?是不是要回來給我做包子了?”

又是包子!君語嫣已經淡然,也不管君天睿能不能聽得懂,她繼續道:“素心姑姑說的話,我都不敢告訴父皇。但是,我一定會查明真相,不會讓父皇的骨血流落在外。”

她當時還記得素心姑姑拉著她的手,艱難道:“公主,奴婢知道你命苦,為了北燕的百姓,才不得不嫁入暨墨。奴婢一直知道你心裏只有青嵐公子一人,不然……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,生下青嵐公子的孩子……可是,你真的不想……不想青嵐公子知道孩子的存在嗎?”

青嵐是父皇的字,素心姑姑的話讓她明白,為什麽母後沒有封號,沒有閨名,只有一張畫像。

看來,這是因為母後已經有夫家,不可能上墨翎皇家玉蝶。

而,很有可能,母後嫁來暨墨,腹中已經懷了父皇的骨血。也就是說,暨墨有他們墨翎的皇嗣。

這些,她都不敢告訴父皇,以前的事情,她不清楚,可是素心姑姑以前是北燕的宮女,很容易猜到嫁入北燕的公主是誰的。

“父皇的骨血?”君天睿驚了一下,有些驚恐道:“阿姐,父皇流血了?”

君語嫣耐著性子解釋:“父皇的骨血,並非是父皇流血了,而是阿睿很有可能有親皇兄,或者親皇姐在這裏。阿睿要孝順父皇,若是能找到阿睿的皇兄或者皇姐,父皇一定會很開心的。”

“找到皇兄或者皇姐,他們會陪阿睿玩兒嗎?”君天睿關心的只有這麽一點。

君語嫣點了點頭,道:“嗯,自然。所以,現在阿睿乖乖的,阿姐派人去查一查暨墨武將的聯姻情況,自然很容易查到你皇兄或者皇姐在哪裏。”

“嗯,阿姐去忙,阿睿和阿羽哥哥去買好吃的?”阿羽即是君天睿的貼身侍衛,君羽。

“好!”若是真的能找到母後和父皇的孩子,父皇一定會開心,阿睿也算有個依靠,否則,等父皇百年之後,她不過只是一個義女,定是護不住阿睿。

再者,也算報答父皇的養育之恩。

……

傾水莊莊不大不小,但是建築很是精美,精致的閣樓涼亭,假山湖水,景色宜人,一進入傾水莊就能聽到裏面嘩嘩的流水聲,再往裏走,很明顯的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涼意。

九月打了一個哆嗦。

尹穆清明顯的感覺到九月身子顫了一下,吩咐鳶歌道:“鳶歌,披風!”

九月身子特殊,一出門,保暖的東西要準備好。鳶歌從身後的包袱裏面拿了一件粉色的狐貍毛滾邊的披風,嚴嚴實實的罩在了九月肩上。

宴會設在墨蓮臺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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